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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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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乙覺得事情有些微妙,皇上好似看上裘千金了。

在山莊裏還好說,畢竟是裘千金的地主之誼,但皇上隨後出了山莊巡視各處時,竟也把裘千金帶著,這就說不太過去了。去巡些行商的地方也罷,去各處官衙也帶著……

聽山莊裏的消息,也不知道是侍寢沒侍寢,因為皇上休息時住的院子四周不讓近人,是親兵守著的。

哦,還有件事,便是傅南生徹底不樂意了,三天兩頭暗示姚乙去找裘千金的麻煩。

姚乙心想,老子傻了才聽你的話,這也值得爭風吃醋?而且裘千金跟皇上好了不是正好便宜你把陳飛卿搶回來嗎?所以現在陳飛卿一點也不要緊了是嗎?

姚乙再一想,也悟了。陳飛卿當然沒有皇上要緊,陳飛卿現在連官職都停了,叫一聲小侯爺都沒以前亮敞了。

總之這些斷袖真是,亂。

終於傅南生是耐不住,自己動手了。

那一日姚乙不在,宴席上只有皇上、白禦醫、陳飛卿、傅南生和裘千金。

姚乙聽那人稟報時眼仍在放光,幾乎將能背的詞句都背了一遍,就為了說傅南生跳舞有多好看。

姚乙聽得臉都大了一圈,真沒想到傅南生這樣豁得出去,也沒想到這幾個人關起門來真是會玩啊!

堂堂欽差大臣,欽點探花,穿一身紅衣,塗脂抹粉的踩著鼓起舞取樂,真是聞所未聞。

姚乙有那麽一瞬都覺得自己高尚了起來。

他穩了穩,問:“各人都是什麽神色?”

那人道:“那位禦醫沒有什麽神色,似乎是有些累,時不時打盹兒,皇上讓他下去他卻又不肯。小侯爺神色莫測,似乎有些如坐針氈,不停地獨酌。裘老板,裘老板看得很高興,脫了鞋跑上去跟著一起跳了。”

姚乙:“……”

那人最後道:“皇上非常盡興,晚些時候,唔。”

姚乙嗤笑了一聲:“晚些時候燕瘦環肥,左擁右抱,齊人之福。”

那人神色覆雜,道:“晚些時候小侯爺也在,深夜裏禦醫端著藥進去了,那仨人才出來,不過衣衫挺整潔的,也不像……”

淫!

亂!

姚乙頓覺自己當真是鐵骨錚錚的國之棟梁。

陳飛卿在山莊周圍巡視了一圈,打點無異,便打算回房裏休息。這幾日傅南生也搬來了山莊,與他住一個院子,只是睡在隔壁。

此時傅南生已經洗凈了臉,如往常的打扮穿著,坐在院子裏對月喝茶。

陳飛卿朝自己屋子走過去,聽到傅南生道:“你大概會覺得奇怪,我怎麽不幹脆就那樣穿著繼續氣一氣你,或者繼續不自量力勾引你。”

陳飛卿腳下一停,回頭看傅南生仰著下巴尋釁似的看著自己。

他便朝這樣的傅南生笑了笑。

傅南生不滿地道:“笑什麽?”

陳飛卿從懷裏摸出東西,朝傅南生扔去。

傅南生接過一看,是那枚扳指,便更不滿了:“我扔了你又撿回來,讓人看見豈不是前功盡棄?”

陳飛卿道:“你就當送你扳指的人還有些餘情未了,與你藕斷絲連。”

傅南生罵道:“屁,這扳指是我花自己的錢買的。窮鬼只買得起一個哨子,都不知道花沒花一吊錢。”

陳飛卿道:“禮輕情意重。”

傅南生道:“沒錢才說這話,當我好騙。”

陳飛卿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,走過去將傅南生抱起往屋裏走,卻放在床上就打算離開。

傅南生忙道:“又怎麽了?”

陳飛卿擺了擺手:“我若今夜留宿,恐怕你又要以為我是為了今日午後的你,我還是不讓你有這樣的誤會。”

傅南生已經將鞋蹬了,拿腳去踢了踢他的腰:“那你是為了什麽時候的我才勞動尊駕光臨我這寒舍?”

陳飛卿抓著他的腳,笑了笑,答他:“我昨夜夢到了扔扳指的傅大人。”

傅南生也不太懂他的興致在哪裏:“那有什麽好夢到的?”

陳飛卿撓了撓他的腳心,見他將腳縮回去了也不追著鬧,只道:“你們什麽都不告訴我,既然如此,我也不告訴你,長夜漫漫,自己猜吧。”

說完便要走,傅南生忙拽住他的手,不滿道:“憑什麽都瞞著你,賬要記我一個人的頭上?”

陳飛卿道:“因為我只喜歡你啊。”

傅南生更不滿了:“那你更應該把賬全記他們頭上。”

陳飛卿掰開他的手,道:“我畢竟也是小侯爺,我也很任性的。”

傅南生見他當真往外頭去,忙問:“你真要回去?”

陳飛卿一步也沒停:“我與你又還沒和好。”

傅南生氣得撈起鞋子去扔他,又踩著地上跑過去,往他背上一趴,賴著不下來,十分委屈:“我不想跳舞給他們看,我聽你的話了,但這是為了公事。”

陳飛卿回頭見他鞋也沒穿,只好反手將他背上去一些,好讓他腳離了地面,道:“江南地上濕氣重。”

傅南生吹他的耳朵:“你反正就喜歡我瘋瘋癲癲的,那上次吵的架就和好嘛。”

陳飛卿半晌才道:“南生,其實我也不該和你吵架,我很少與人為了私事爭執,我總覺得人各有志,來去隨緣。唯獨你這樣,令我想要沖你發火,因為我不想與你來去隨緣,我想留住你,但是你的那些話令我很難受,言語傷人不亞於刀槍劍戟,我亦非是什麽刀槍不入的人。”

傅南生將臉貼著他的後脖頸,許久才道:“我從小就是那樣撒潑的,發起火來什麽話都說得出來,你不要信。我和你不一樣,有很多很好的人教養你,你和你的朋友斷交不出惡言,但我和我認識的人為了潑盆水濺到了鞋子都能罵上一整天。我斤斤計較,我小氣,我自私,我可以忙我的事不理你,但是你忙起來不理我,我就不高興了。我和別人故意親近就可以,但你和裘千金說笑我就吃醋。但是我知這不對,我就難以自控。”

陳飛卿嘆了一聲氣,背著他回去床上,輕輕地摸著他的臉,仍然不說話。

傅南生抓著他的手,很依賴又很迷戀地看著他:“我沒有過什麽好東西,金銀珠寶對我而言算不了什麽,你是我唯一的寶貝,我不知道怎麽保護你,我怕別人搶走我的寶貝。”

陳飛卿哭笑不得:“許多人都確實對我很好,但將我當成這樣的寶貝的,真的只有你一個人,都不知道為何你總覺得所有人都愛慕我,其實我於各處都並沒什麽建樹,也就你拿我當寶貝。”

傅南生盯著他又看了一會兒,道:“總之,以後若我又犯了瘋癲,我若說我不愛你、不願和你在一起,就都是假的,我若罵了其他的話,你再自己斟酌著選要不要信吧。”

“哪有人這樣的……”陳飛卿向來拿他沒有辦法,“我答應你,你也答應我,盡力克制再做那樣的舉動,其實白大哥也說過,你性情反覆多是因你練過那功夫所致,總是發火或胡思亂想對你的身體並無好處。你再要胡想的時候也要記住,你的寶貝陳飛卿也拿你當寶貝,也要護短的。”

傅南生忽然微妙地笑了起來:“你與我又不短,護哪裏的短。”

陳飛卿:“……”

傅南生拿手去勾他的腰帶。

陳飛卿捉住他的手:“你明日沒有公事嗎,傅大人?”

傅南生道:“本來我明日也要裝一裝的,但我最老實,裝不好樣子的,要小侯爺幫我一幫。”

陳飛卿道:“不幫。”

傅南生道:“幫一半也好的。”

陳飛卿親了親他的嘴唇:“好了,真不能說了,明日皇上要早起去城外軍營裏頭看一看,你趕緊睡吧。”

傅南生郁悶。

太後的胞弟一面將自家安頓著,一面忍不住還是要顧著旁系。雖然他對胞姐向來親近,但轉念一想,畢竟姚乙他們也還姓姚。

於是他便又去找姚乙。

姚乙見著他仍然很親熱,仿佛從未爭吵過,扶著手臂道:“小叔,皇上問你身體好些沒。”

他小叔自然沒什麽病,幾次去見皇上時只是裝病,忙著家裏的事,皇上見狀便讓他好好兒在家休息,不必時常侍駕。

“沒什麽,所以來找你。剛才前院裏我見著那倆小子是怎麽回事?”

姚乙笑著道:“你說蘭芝和玉樹嗎?是否比傅大人和裘老板也不差?妙更妙在那是一對雙生子,性情一動一靜……”

“行了!”他小叔頭都要炸裂開來,“你打什麽主意我看得出,趕緊把人送走,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就不肯聽?”

姚乙嘆氣:“我什麽主意都沒打,放在自個兒身邊做個隨侍罷了。”

“你當人都傻?”

姚乙道:“小叔,我與你不說虛話。我真不打算將他倆個送給皇上,但若皇上自己看上了,那就是他倆的福氣,我也攔不住。”

他小叔罵道:“糊塗東西,我就不和你說別的了,就算是皇上和傅南生裘千金還有陳飛卿糾葛不清,你也看看別人都是什麽來頭,一個小侯爺一個江南首富一個今科探花,你買的是什麽玩意兒!”

“沒當上富商,沒做上官之前,他倆還沒蘭芝玉樹好呢,至少我這倆還是清白著被養大的。”姚乙頗有些不屑,“就是要靠捧,傅南生是這樣,裘千金肯定也是這樣的,蘭芝玉樹還從小飽讀詩書呢,有著機會了不比他倆強?小叔你不要先瞧不起他倆,我叫他倆來給你仔細看看,真不差。”

他小叔還生著氣,便已經見那對雙生子被叫到了跟前。姚乙所說倒確實不虛,那倆人並非姚昆想象當中的俗媚,反而也像個貴家少爺似的,十分知書達理懂進退。

但姚昆仍然皺著眉,板著臉,讓雙生子下去,朝侄子道:“皇上還生著病呢。”

姚乙笑道:“正是皇上龍體抱恙,才更需要幾個知冷知熱的知心人,那仨,我看也就裘千金省點兒心,還不夠給皇上氣受的?”

姚昆捂著額頭:“我這心裏總不踏實,太後那兒傳來的消息都說沒事,可越是這樣,我越覺得不安穩。”

“您這是自己嚇唬自己。”姚乙幫他撫著背,“別怪做侄子的說話直,您以前和太後吃過那麽多苦,因此有些過於謹慎了,侄子們就在這處給你們填補上來。”

這也不是假話。

出了太後之前,姚家只是江南一個普通農戶,旁系裏還有些走街販巷的小貨郎。

太後與姚昆幼年時吃住頗為窘迫,不得已,一個災年要將尚且年少的太後抵給員外家做小老婆,太後自然不肯,便要逃跑。

姚昆心疼胞姐,偷了家裏的兩吊錢幫她逃。

這一逃,路上遇到了微服的先帝,姚家便從此發達了。

姚乙這些小輩出生的時候,正趕上姚家步青雲,自然不懂得什麽膽怯,過得一點不比世家公子差。

有時候姚昆想一想,心一橫,覺得也真是罷了,只要命在,最差也就是小時候那樣子,只要命在。可姚乙他們就不會這樣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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